“教皇陛下真的要殺我？”

安托皺著眉頭問道。

“是的，要不是第二聖徒和塔西婭閑聊的時候不小心說漏嘴了，說不定現在那兩名聖徒就對你下手了。據說教皇的原話是【確認麥瑟爾的實力，若是你們覺得無法應對，便回來殺掉她的繼承者】，那還是哥特蘭事件剛剛發生之後教皇陛下就下達的指令。”

喬治一邊從安托手裏手忙腳亂地接過嬰兒，一邊將塔西婭告訴他的情報完完全全地覆述了出來。

就在小修女進入沈思的時候，愛麗絲也一邊逗弄著這名女嬰一邊感嘆道：

“真是個可憐的家夥，不知道作為唯一的幸存者是她的幸運還是不幸……”

小修女這時才開口：“我還以為奧斯頓主教那番話是編的……可陛下即使要殺我，也用不著派兩個聖徒這麽大的陣仗吧……聖都的防禦都棄之不顧了嗎？”

“也許陛下認為7階的超凡者無法對你產生威脅？畢竟你在三年前就和六階的莫斯打的十分焦灼了吧，再說馬歇爾家族的人可是不會讓陛下光明正大的對你下手……”喬治搖頭晃腦的分析道，“至於聖都的防禦，沒有誰會傻到進攻聖都吧，現在可是大部分紅衣主教都在這個地方呢！”

“這個地方？”安托突然意識到了喬治的用詞，她這才反應過來，這裏應該是奧斯頓家的密室，而奧斯頓家族的大本營就在聖都科特，那麽自己現在身處的位置——應該是聖都之下！

“對啊，任誰也想不到，剛剛成為凈化序列通緝者的血修女居然就在眾多主教眼皮子底下！”喬治很得意的說道。

顯然讓安托到他這裏來是出自這位少年的手筆。

“貴族們的把戲可真是覆雜。”愛麗絲有點頭疼的摸了摸自己腦袋，然後掰著指頭分析道：“陛下一邊對著紅衣主教們說要讓安托名義上被處決，然後換個好身份順便平息血修女事件帶來的民怨，一邊又派聖徒來偷偷殺安托……這種暗殺手段也能稱為聖徒？”

“咳咳，事實上，在超凡世界裏，凡是達到8階的聖職者都會被稱為聖徒，和品性沒有多大關系。”喬治有些尷尬的解釋道。

“可是我記得，你的祖父不是一直都是支持教皇陛下的主戰派嗎？為什麽也會答應你和安托通風報信？”愛麗絲下一個問題問出了安托也疑惑的事情。

喬治聳聳肩回覆道：“我祖父說他自己老了，得為奧斯頓家族的後路做些準備，他常常教導我，貴族從不把雞蛋全都放在一個籃子裏。”

“看來他發現了什麽。”安托若有所思的說道。

“是的，他之所以早就在魯西鎮附近等你，不僅僅是靠著猜測，而是他早就發現了教皇陛下意圖解開封印的事情。”

喬治說完之後望了眼懷裏的嬰兒，他這才意識到，他懷裏的這名女嬰，魯西鎮唯一的幸存者之所以有如此遭遇，可能和他祖父的袖手旁觀也有關系。

“什麽！”

愛麗絲大吃一驚地說道：“那他為什麽不去阻止！真要讓惡魔重新回到羅亞利特大陸對他來說有什麽好處？”

“其實我也曾問過祖父這個問題。”喬治的神色有些黯淡，他接著說道：“雖然可能你們不信，但我祖父認為封印遲早要破碎，與其等待它不知道哪一天突然破碎，不如將主動權握在自己的手裏。”

“可那些平民，那些鎮守封印的普通人就不管了嗎？”愛麗絲有些激動的反問道。

但喬治這一次卻搖搖頭，並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只是有些愧疚地看著手裏的孩子說道：“祖父他以前總是板著一張臉對我，很少和我說很多話……一直到從邁第奇王國回來，他似乎覺得教皇陛下的手段比他預想中還要激進，我不止一次的偷偷聽他在祖先畫像前喃喃自語，他在疑惑自己是否做錯了……”

“所以他猶豫了。”安托接著喬治的話說道，“那確實不是以前的奧斯頓主教了，當我告訴他這是魯西鎮唯一的幸存者時，他竟然眼睛裏露出了後悔的神情。相比他也沒有料到，封印竟然如此之快的被解開，而面對魔王的存在，他甚至都失去了動手的勇氣……”

“哎。”喬治嘆了口氣說道：“都是我太不爭氣了，祖父他若是從前的脾氣，不可能無動於衷，而現在他居然沒對那頭黑龍出手，他是害怕自己一旦身亡，奧斯頓家族都會隨之覆滅吧……”

愛麗絲這一次怔怔地看了喬治一眼，她沒有說話，只是感覺到一股悲傷的氣息，曾經在她眼裏那麽威風凜凜不可一世的紅衣主教，居然也會因為老了而變成這種樣子，實在是令她唏噓不已。

“那你呢？你們奧斯頓家族的抉擇？既然已經發現教皇陛下的行為違背了他的理念，那麽奧斯頓主教肯定還有後手吧。”

安托十分清楚，這種傳承數百年的貴族世家總會準備各種各樣的後手來應對局勢的變化，即使是那位脾氣暴躁的奧斯頓主教，也不會例外。

“我們選擇靜觀其變，事實上主和派早就已經做出了最壞的打算，當今教皇陛下實在太過激進了，他其實完全沒必要使用屠殺這麽激烈的手段，在巴頓裁決長隕落之後，主和派的紅衣主教已經占據了數量上的上風。”

喬治頓了頓，他擡起頭指了指上面的位置繼續說道：“他們此刻基本都已經聚集在聖都科特，一旦其餘主教回來，他們就會做出那個決定。”

安托一瞬間就明白了喬治所說的那個決定是什麽，紅衣主教們齊聚時每一次都會給光明教會帶來巨大的變革，這也是主教樞機團最重要的職責。

而愛麗絲卻一頭霧水，她疑惑不解地朝喬治問道：“你這家夥，能不賣關子嗎？到底是什麽決定？”

喬治無辜的聳聳肩，他沒想到愛麗絲居然連這種常識都不清楚，於是小聲地說道：

“當然是——罷黜教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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